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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| “上海高院”公众号
作者 | 杨秋月 张凌辰 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
如今，通过直播间卖课的人越来越多，
光卖课还不够，
还要附赠各种电子版教材。
这些通过汇编整理公开资料形成的教材，
是否享有著作权？
在直播间销售或赠送电子版教材，
又是否构成侵权呢？
近期，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（以下简称松江区人民法院）就审结了这样一起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件。
案情回顾
原告Y公司是一家研发、提供会计培训课程的教育类科技公司，该公司参照公开的会计准则等材料，根据财会工作经验，对材料内容进行选择和编排，并添加实务图例予以说明，自行编写印刷了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，并对外销售。
被告Z公司在某平台开设直播间，销售管理、会计等课程，在课程资料内包含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.docx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.docx》等文档。
原告Y公司发现上述课程资料和其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内容基本一致，遂诉至人民法院，主张被告侵犯其著作权，并要求停止侵权、赔偿损失。
对此，被告Z公司辩称，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.docx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.docx》等文档均属于课程赠品，并未单独销售；且原告的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系将公开渠道的资料进行整合而成，不具有独创性，不属于作品，因此原告也并非著作权人。
人民法院裁判
松江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，Y公司采用文字、图片、图表相结合的表达方式，从实务角度出发将会计做账和报税的基础知识、实务操作流程和操作方法的公开资料进行精心的选择和编排。
其中，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按会计上岗须知、做账流程、账务处理速查、年末关账梳理安排章节内容；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以税务基本知识、税务登记、发票工作、各类税种申报、企业所得税年报、税收优惠政策梳理安排章节内容。两本手册在每节使用要点式罗列及文字、图片、图表相结合的方式讲解说明，逻辑严密，条理清晰，实操性强。
综上，不论两本手册中的文字、图片、图表系Y公司原创，抑或系Y公司取材于他人在先作品或素材或公有领域的政策、法律法规，两本手册系将相关文字、图片、图表等素材通过具有独创性的选择和编排汇编而成，构成著作权法意义上的汇编作品。
Z公司通过网络直播间销售财会类课程，消费者在购买课程后即可在线获取被诉侵权手册，侵害了Y公司的著作权，应承担停止侵害、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。
因Z公司已经停止侵权，故综合考虑两本手册的独创性及实用性、被诉课程的售价、销量及课程内容、侵权时间等因素，判决Z公司赔偿Y公司经济损失5万元。
判决后，原、被告均未上诉。现判决已经生效。
法官说法
杨秋月
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商事审判庭一级法官
张凌辰
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商事审判庭四级法官
相关配套讲义、教辅资料作为在线教培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，其质量及独创性受到消费群体的关注，已成为消费群体选择、决策的重要参考因素。在线教培行业的竞争者，未经许可传播他人具有独创性的汇编教辅材料，构成对他人汇编作品权利的侵害。
一、汇编作品的认定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（以下简称《著作权法》）第十五条规定，汇编作品是指汇编若干作品、作品的片段或者不构成作品的数据或者其他材料，对其内容的选择或者编排体现独创性的作品，其著作权由汇编人享有，但行使著作权时，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。
由此可见，汇编作品认定的关键在于汇编内容的选择或编排是否具有独创性。换言之，在汇编内容的选择或编排上能否体现出汇编者独特的巧思。作者选择汇编的内容既可以是符合《著作权法》第三条规定的作品或作品的片段，也可以是不构成作品的数据或其他材料，汇编内容和素材是否构成作品不影响汇编作品的认定。但需要注意的是，汇编他人作品应取得原作品权利人的许可，否则会构成对原作品著作权的侵犯。
本案中，Y公司的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在内容选择、章节编排、图表制作、图文结合等方面均体现出独创性，故符合著作权法中汇编作品的认定要件，构成汇编作品。
二、随课附赠资料是否侵权
《著作权法》规定，信息网络传播权，是指以有线或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，使公众可以在其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。
本案中，Z公司认为被诉《会计做账速查手册》《会计报税速查手册》并非单独售卖，而是视频课程的附赠资料，不构成侵权。对此，人民法院认为，Z公司通过网络直播平台销售财会培训课程，消费者在购买课程后即可在线获取两本手册内容，且被诉侵权附赠的两本手册内容与Y公司享有权利的两本手册内容基本一致。Z公司未经许可，擅自通过网络向不特定的消费群体提供涉案汇编作品，侵害了Y公司的汇编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。至于Z公司是有偿销售还是无偿附赠涉案两本手册，均不影响其侵权行为的认定。
三、培养版权保护意识，促进行业良性竞争
在教学过程中不断总结经验、调整优化教学内容和配套资料，不断提升自己的讲课效果，如此才能获得更多学生和家长的认可，在行业中拥有无可替代的竞争优势。网络教培企业若习惯于“拿来主义”，在教学内容的安排及教辅资料的选编上抄袭他人，对行业口碑和形象都有较大的负面影响。
网络教培以其专业丰富性、教学灵活性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认可，市场前景广阔。尊重和保护教培行业中的知识产权，能够促进教培行业内部的良性竞争，激励从业人员不断进行创新，以优质的师资资源、高质量的教学内容、良好的教学成果作为吸纳学员的核心竞争力，让网络教培市场持续健康发展。
法条链接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
第十条 著作权包括下列人身权和财产权：
……
（十二）信息网络传播权，即以有线或者无线方式向公众提供，使公众可以在其选定的时间和地点获得作品的权利；
……
第十五条 汇编若干作品、作品的片段或者不构成作品的数据或者其他材料，对其内容的选择或者编排体现独创性的作品，为汇编作品，其著作权由汇编人享有，但行使著作权时，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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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，不代表知产力立场）
封面来源 | Pexels
